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99)
严子书默然不语,似乎在理解他的意思,或者评估这句话的分量。这让他想起刚见面那会儿,自己说过什么,让傅金池把救命之恩折现给他。那不过是句无聊的气话罢了。
或者刚刚说了半天,是在铺垫这件事吗?
他微微蹙着眉,索性就这这个姿势向后一撤,改为坐下,手撑在地毯上。
傅金池也跟着坐了下来,紧紧靠着他,肩膀挨着肩膀。
他们俩一个屈着膝盖,一个盘腿坐着,个头不矮的成年男性,很少会从这个高度打量周遭,室内熟悉的一切,都换了个高高在上的角度,蓦然感觉自己变得渺小许多。
严子书看了傅金池一眼,弹了弹手中资料:“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你说个人财产处置的话。”傅金池说,“虽然不是专业的,大部分法律法规我都还算清楚。从我母亲去世那一年,我就开始立遗嘱了。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自己留下的东西给到莫名其妙的人。现在有了合适的遗嘱继承人,改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然后又想,既然给了,早一点给你和晚一点给你,也没有太大区别吧。”
“什么歪理邪说。”严子书听着,忽而支颐笑笑,“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没什么难的。”傅金池蛊惑道,“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签个字,我的就是你的了。”
“不,难搞的是你。”严子书以手撑地,起身换了个姿势,贴过去捧起他的脸。两人对视良久,傅金池的目光深邃难懂,最后严子书叹了口气,“我现在快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好了。”
听他这么说,傅金池似有些意外,他抬起手,握住了严子书的手,力度轻柔但坚定。
“我以后都不会很难搞的。”他也不知有没有懂严子书的意思,只说,“我争取。”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作者现在的状态是一只眼睛受伤,有点严重,不太方便,目前在挣扎着写完榜单要求的字数,至于每天的更新字数和更新时间,有时可能跟不上,尽力而为,不好意思!
第77章
最后当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是搁置下来,以后再说。
严子书用一句万能的“先去吃饭吧”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傅金池慢慢悠悠穿起西装外套,这件是他从衣柜里新找出来的。来时那件更厚实的大衣, 被他从衣架上拿了下来, 拍了拍, 展开给严子书套上。
严子书穿着大了一号, 袖子耷拉在手背上,好在是冬天的衣服,看起来也不太明显。
“你的这些都太薄了。”傅金池又随意扒拉了一遍他的衣服,似乎很遗憾自己没早点想起来,“该给你添两件厚的了。港城最冷的那几天还是很冷的。你也不知道说。”
“嗯。”严子书现在比他怕冷得多, 尤其手脚, 大部分时间总是凉的。他的衣服还都是当初曾佩蓉和她朋友帮忙去买的,基础款式常见面料, 什么时候降温了,就自己再添一件。
在傅金池那讲究又挑剔的眼光里,各种意义上都不够看,太寒碜了。
“明天我们去本岛那边买。”傅金池就这样定下了行程,“这岛上卖的没什么能穿的。”
*
耽误了这么半天, 去餐厅已经有点晚了,没什么人,好在依然有比较便捷的食物供应。
看着傅金池熟门熟路地刷卡,严子书站在一边, 倒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现阶段, 好像有这么个人天天帮他付账单, 这也足够了。
不要往前想, 也不要往后想, 就感觉这样的日子是刚刚好的。
严子书没有那么清高,有情饮水饱,定要过着不花对方一分钱的生活。
但凡事有个过犹不及,那种不计较后果的付出,对他来说又算超纲了。
直到等餐时,严子书还在出神。傅金池把一沓财产赠与的协议放在他面前时,直白地说,他还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第一时间理性先行,而大部分的顾虑,其实都不是和浪漫有关的。
严子书甚至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的父母离婚时,母亲怎么样指责父亲是过错方,怎么样为了分割家产在民政局门口大吵,父亲最后怎么样宁可净身出户也毅然决然扭头就走。
总之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想到再不可能见到的父母,令他有些惆怅。而在这雨丝一样细密无边的惆怅中,严子书不免心情低落,又对触手可及的感情生出几分怯懦和怀疑来。
“男人有一个靠得住的吗?”这是他母亲说的,“我年轻那会儿你爸可热乎着呢!连个碗都不让我洗,说什么那么细的手,不能碰冷水。看看现在呢?知道嫌我人老珠黄了是吧?”
稍微克制点儿的父亲也终于抱怨说:“你能不能讲道理?你以前也没这么像个泼妇啊。”
殊途同归都是一句话——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严子书实在不愿意想象,自己如果有跟傅金池有闹掰的一天,该是什么样的情形。
算他是个悲观主义者吧,严子书总觉得,海誓山盟这种事其实是最说不准的。
他大概就是那种结婚前就先想好离婚协议书怎么写的人,只怕傅金池现在冲动是冲动了,到以后大家翻脸吵架时,再回顾今天的所作所为,一时感动会全部变成可笑之举。
都说一个人的情感能力是在原生家庭里建构的,而严子书在成长过程中,似乎从一开始就缺乏了这关键的一环,而傅金池——算了,傅金池似乎还不如他呢。
所以他自己都怀疑,这样的两个人能组建成什么样正常的家庭。
十几岁的严子书曾决定过,就算将来谈恋爱,从一开始就不要抱那么高的期待,如此,大概也不会有一天去横加指责“你变了”。而现在他大概依然没有长进,仍坚信这种话本身就缺乏意义。
人谁不会变呢?
工作人员将烧腊饭端上来,烧腊小小一碟,配菜是一百年不会变的芥兰。
“你在港城待过好几年,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严子书用筷子戳戳,忍不住叹气,“在这边吃饭,菜比肉贵就算了,还尤其喜欢配芥兰——就没有别的绿色蔬菜了吗?”
傅金池莞尔,将自己碟里烧鹅的脆皮都拨给了他:“不喜欢就别吃那个了。”
“不用给我,你自己吃。”严子书阻止了一下,但对方已经挟到了他碗里。
“所以我们要是去蓉城住的话。”傅金池道,“那边的口味可以吃得习惯一点。”
“去吃红油火锅?”严子书畅想。
“想都别想。”傅金池断然拒绝。
其实严子书已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忌口的,正常饮食保证充足的营养即可。唯独辛辣刺激肠胃,还容易引起用力过度的剧烈呛咳,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儿。
过去严子书自己在这儿时,还能稍微往碗里加点辣酱,港城的辣酱其实根本谈不上辣度,也没人会来管他。但只要傅金池待在跟前,他就完全没机会再碰了。
“不如我们自己也去海滨浴场那边搞一次BBQ吧。”严子书忽然想到什么,提议,“上次看他们玩那么热闹,对着大海烧烤,其实还挺有情趣的。”
他并不讨厌这项活动,只是上次共享的对象不对。但丁家那一大家人的热闹,还是让严子书心有触动,竟莫名生出了一点儿对“家庭活动”的兴趣,而且变得念念不忘起来。
严子书有点儿担心傅金池不感兴趣,不过证明是多余的。
不如说傅金池是欣然同意。
甚至想到小报上丁鸿波的照片,如果有条件,他不介意自爆身份,再请记者来拍一次。
严子书不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现在,他们又多了一项日程安排。
下午不用再午睡了,严子书去阅览室打算找本书看,傅金池陪着他一起。
这天也巧,在门口的书架上,进去就看到摆着本《蓉城旅游指南》。
严子书刚把手伸过去,突然接到疗养院总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有访客在会客室等候,是位女性,不肯通报姓名,问他是否要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