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只想咸鱼(23)
那场景……还是算了。
周嘉荣到底接了筷子。
放小孩儿一个人吃,大概会不自在。
只是难免有几分恍惚,客厅散落的书本,穿着自己衣服的少年,还有午夜在吃东西的自己。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
他早已不在乎,可看到正在被伤害的,却还是会……
吃过夜宵,祝余被催着洗漱。
成套的洗漱用品,没有被不怀好意翻过的卧室,重生之后第一次有种舒畅的踏实。
得尽快从祝家搬出去,他想。
房门被敲响。
新拖鞋有点大,祝余吧嗒吧嗒跑过去,开门,然后愣住:周大佬手里拿着的……戒尺?
前世演戏的时候,他在剧组见过类似的。
不过这一个看着格外不一样,像是古董,找他来鉴赏?
依旧西装革履的男人,眉眼冷峻气势沉凝,用戒尺一端推开门:“今日事今日毕,我们谈谈?”
人既然在他这里,哪怕只是一天,该教的也要教。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夜店是什么地方,受伤、被占便宜……
第20章 下次还敢
谈谈?
视线扫过周嘉荣手里的戒尺,祝余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是,不至于吧。
莫名但心惊的,他还是让开路,毕竟房间是人家的。
周嘉荣坐在房间内靠窗的小沙发上,一手攥着戒尺,一手按着尺.身,看着眼前衣裳宽松裤脚微皱的少年:“袖子。”
袖子?
想起来了,大佬有轻微的洁癖以及强迫症。
祝余将微有些长的袖子卷到腕线以上。
周嘉荣:“裤脚。”
裤脚却是有些长,虽不至于拖地,但盖住了脚面,不够利落。
祝余折起裤脚。
其实即使衣服略有些不合身,但祝余穿着倒意外的好看,那是属于影帝的,天生的镜头感和时尚气质。
就是带着微妙的脆弱,过分可怜了。
现在这么一整理,规规整整,不至于下不去手。
周嘉荣眉宇舒展了些:“你叫我一声叔叔,那我就是你的长辈,又将你带回来,今天晚上的事,总要了解了解,说说吧。”
有一句“也好和你家里交代。”微末思量之后便略去了。
这种一坐一站的姿态,还有辈分加持,祝余有一种回到前世学生时代的错觉。
但那时候最严厉的老师,似乎也没有眼前男人哪怕坐着,也自带居高临下的强势和威压,这种严谨而凌厉的态度,会让人有一种宛如被提着后脖颈的压迫感。
祝余是个成年人,但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怯。
不过不丢人,毕竟周氏集团的那些高层,见到周大佬后后脊冒凉风的多得是。
再说,周大佬是关心他。
自我安慰之后,祝余老老实实交代晚上的事。
并不复杂,卫敛秋是他的朋友,在那家夜店打工,那个胖子已经纠缠过好多次,这次直接以客人的身份逼卫敛秋喝酒,然后趁机动手动脚。
卫敛秋不想闹在店里丢工作,说出去谈,没想到外头风一吹酒气上头,再加上胖子污言秽语兼动手动脚,一时没忍住……
若不是祝余拉住,没准那胖子现在已经被开了瓢。
周嘉荣静默的听,直到祝余说完,抬眸:“还算中肯,后悔吗?”
祝余:“……?”
后悔什么,要不是看那混蛋不禁揍,他还要再踹两脚。
周嘉荣笑了一声,清淡且无笑意,倒更像是怒:“伸手。”
祝余:“……周叔叔,我困了,明天还要上学。”
“没关系,你打架辛苦,明天放你一天假。”周嘉荣道,神色淡而坚硬,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祝余:……学校是你家的,你说了算。
他有些无奈,毕竟内里是成年人的灵魂,做人做事都有了自己的准则,即便对周嘉荣很欣赏,而且对方还是未来的大客户,但被这么训……没道理。
咸鱼内里是刺,不被冒犯到的时候咸里咸气,但被强.迫,内里的刺就会扎出来。
祝余到底道:“我没错。”
说着话,倒还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副打完了赶紧收工的样子。
敷衍而倔强。
少年的手,已经有成年人的修长,也有尚未完全长成的细弱,充满了无限可能。
周嘉荣并不恼,甚至有些意外,为祝余的固执。
挺好,男孩子的骨气和坚持没丢,以后怎么着也不会没出息。
沉心静气的嗓音有一种冷玉般的质感:“像个莽汉一样只知道挥拳头,碰到比你弱的,就是今天这种后果,碰到比你厉害的,下次我去给你交住院费?”
祝余:“我没那么笨。”打不过跑还是会的。
周嘉荣:“不笨,打不过就跑?”
祝余:“……”
倒也不必宛如有读心术一样,怪吓人。
周嘉荣看祝余神色,便知是猜着了。
他拿出手机,找出祝余打架的视频:“再看看。”
祝余凑过去,视频拍的很清楚,看角度,好像是夜店门口的监控,监控里的他有点凶,不管是表情还是那飞起一脚。
很奇怪的感觉,原来他打架是这个样子的,看着居然很凶悍。
周嘉荣:“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人有高血压和冠心病,半年前做的心脏搭桥手术,你该庆幸……现在还敢再踹他一脚?”
祝余:“……”
知道的话不敢,救卫敛秋的心不变,但将人打残打死,的确太过。
少年垂着眼睑,睫毛长而密,在灯光下绒绒颤意,可怜巴巴。
周嘉荣自衬心硬,也知道外界还传他心机深沉狠辣无情,可这一刻居然有些犹豫。
还是道:“伸手。”
这个教训祝余愿意吃。
视频里的他其实处于应激状态,毕竟卫敛秋被纠缠的那一幕,像极了他前世被导演潜规则。
剧组群发消息说围读剧本,但去了发现只他和导演。
当然导演没得逞,还进了医院,他被雪藏,哪怕后来拿了影帝,当初的事想起来犹是愤怒和恶心。
所以,那胖子其实也间接的承受了他的某种迁怒。
戒尺打下来,“啪”的一声。
实打实,没留情。
空气中都似乎有震颤的余音。
祝余思绪被打没了,剩的只有钻心的疼。
虽然有些丢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将手藏背后,是真疼,想起自己现在才十七岁,影帝的包袱稀碎:“周叔叔,我知道错了。”
周嘉荣:“伸手。”
祝余:“……”
早知道不来了,将来陪.睡得加钱,换一只手打好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涌动,他伸出另一只手。
周嘉荣:“左手。”
要长记性就不能心软,小孩儿明天掌心肯定肿起来,右手要写字,还是左手吧。
又是“啪”“啪”两声。
一如既往的狠,干脆利落的疼。
祝余看着通红的掌心,吸了吸鼻子。
没哭,真没哭,但生理性的泪水……疼死了!
少年眼眶浮着水光,眼尾睫毛湿漉漉打缕儿,皮肤又过分白,在灯光下像个才断奶就被扔出窝的小动物。
周嘉荣攥着戒尺的手顿了顿,私心减免掉剩余的两下:“下次还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