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在手，天下我有 下(151)

　　玄冥完全能理解大龙的心情。如果换成黄毛和小刀出了事，他也会放弃一切尊严，只为了救人。
　　他看向庄理问道：“你有办法吗？”
　　庄理沉吟道：“我有没有办法取决于魔法密道的建造原理。修筑魔法密道时，墙体当中要不要留下足够的，可以容纳一人穿行的宽度？”
　　正好了解这方面原理的许莹莹连忙举手：“要留宽度的，还要在墙体内部雕刻魔纹！”
　　庄理拊掌道：“很好，那我有办法了。”
　　大龙连忙抬头，狂喜地看向庄理。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有办法！他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你有什么办法？”玄冥问道。
　　“你背着我，快速在城堡外绕一圈，让我根据城堡的轮廓，推算出它的体积，然后你再带我快速在城堡内丈量一遍，根据每一条走廊和每一个房间与实测体积存在的差异，推算出密道所在的方位。我们把隐藏密道的每一堵墙都砸开，让密道无法隐藏，大概就能找到訾威。”
　　这是最笨的一个方法，却比四处碰运气强。
　　玄冥立刻蹲下身：“你上来。”
　　两人跑出大门，消失在浓雾中。
　　大龙虚脱一般坐在地上。太好了，刺猬有救了！
　　黄毛和小刀带着一群人去做实验。
　　庄理和玄冥很快就回来了，在古堡内又跑了一遍，算出了密道的方位，然后在需要凿开的每一堵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他们顺便在每一个房间里找了找，果然没发现訾威。
　　冲自己的铁拳吐了两口唾沫的李雪感叹道：“我觉得我不是来打副本的，我是来当拆迁工人的。”
　　大龙：“……辛苦你了。”
　　“不辛苦。”李雪一拳砸烂了一堵墙，然后轻轻松松走向下一堵墙。
　　大龙：“……”还是再磕几个头吧，自己好像除了磕头，啥用也没有。
　　玄冥也是拆墙小能手，很快就把一楼的所有密道都拆完，转向二楼。
　　到了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小时，积分被牢牢控制在了15，而玄冥也从一个密道里扛出了奄奄一息的訾威。
　　他的手脚被捆住，外套被扒了，嘴里还塞着抹布，眼睛被玄冥蒙了一层薄纱，免得遭受强光刺激。
　　大龙扑上去，抱住訾威嚎啕大哭。这回他真的吓惨了！
　　訾威也激动地呜呜直叫。
　　庄理看了看倒计时，催促道：“别嚎了，赶紧把他抬到门口去。”
　　大家忙不迭地把人抬到门口，一起跨出铁门。
　　刹那间，天空暗了下来，悬挂在铁门上的木牌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过了许久，一道冰冷的嗓音才从四面八方传来，语气十分勉强：“恭喜你们过关了，你们可以前往地下室，领取你们的奖励。”
　　还回地下室？该不会有诈吧？所有人都看向庄理，等待他的决断。
　　“回去。”庄理摆摆手。
　　他是从来不怕冒险的。
　　玄冥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于是一行人又回到地下室，却都站在那面魔镜不能映照的地方，以防被复制。
　　就在这时，魔镜上的灰尘瞬息脱落，显现出洁净如新的水银平面，波浪一般的纹路在这个平面上层层扩散，然后慢慢形成一些斑驳的影像。
　　几秒钟后，影像由模糊到清晰，像是在播放一场电影。
　　大家忍不住靠近一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电影。
　　镜面上，一组人马跨入铁门，仰望古堡，他们应该是曾经来过这个副本的玩家。这面魔镜忠实地记录了他们走向末路的全过程。
　　时间不停往后推移，跨入铁门的队伍换了一支又一支，每一支队伍都会被引诱到魔镜前，被复制，被暗杀，被取代。他们惶恐不已地看着任务管理器上不断减少的分数，却找不出原因。
　　他们一个一个被拖入黑暗。那些镜像人先是斩断了他们的手脚，然后把手掌盖在他们脑袋上，偷取了他们的记忆。
　　获得了本尊的全部记忆，没有任何一个镜像人露出破绽。
　　也因此，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活着走出去。信任队友的他们，不可避免地被队友杀害。
　　訾威小声说道：“我的记忆也是这样被偷走的。”
　　大家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靠得更近一些，只为看清这令人无比绝望的画面。
　　“这，这个带队的人不是风神风扬吗？”訾威指着忽然出现在镜面上的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惊骇不已地说道。
　　赵峰等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连玄冥也黯然了一瞬，继而叹息道：“原来他死在了这里。”
　　“风扬是谁？”庄理附在他耳边问道。
　　“他是唯一升至SSS级的普通玩家，在人类世界中的地位大概和神差不多。”玄冥低声解释。
　　“他就是我们的神！”訾威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便红了眼眶。
　　大龙也撇开头，擦了擦眼角的泪。他们捂住脸，简直不忍心去看风扬被杀死的画面，因为他是第一个踏入地下室，被复制的人。
　　但他的镜像人并没有首先杀死他，取而代之，而是借由密道地掩护，一个一个杀死了他的队友，并让随后出现的镜像人取代了这些队友，潜伏在风扬身边。
　　风扬一直在寻找分数被扣除的原因，却始终不得其法。在这七天里，他没遇见过任何危险，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明知道末日就在眼前却找不到逃生的路，那样的感觉就像被一根细丝悬挂在万丈深渊之上。
　　他开始变得急躁，焦虑，茫然。
　　最后一天到来的时候，他红着眼眶，万分愧疚地对自己的兄弟们说道：“对不起，我曾答应过一定会活着把你们带出每一个副本，但现在，我可能做不到了。”
　　他弯下腰，向自己的队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伸展双臂，试图最后一次拥抱大家。
　　但他的队友们却同时抽出自己的武器，刺中了他的身体。
　　他的心脏、腹部、太阳穴、前胸后背的每一处要害，都流淌着鲜血，而他自己则慢慢跪倒在这浓稠的鲜血之中，努力睁大眼，看着每一位队友的脸，哀恸至极地问道：“为什么？”
　　两行血泪顺着他苍白的脸庞缓缓滑落。从来不知流泪为何物的他，终于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背叛。他一辈子问心无愧，诚意待人。他想不明白……
　　这一幕，在他的人生之中，可能是最令人绝望的。
　　比死还绝望。
　　他一一审视这些曾经十分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脸庞，再次艰难地发问：“为什么？”
　　得不到答案，他死不瞑目。
　　就在这时，他的镜像人提着一个染满鲜血的麻袋走了出来，诡邪地笑着。
　　风扬流着血泪的双瞳在震惊中收缩成了针尖大小。这样的场景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当中。
　　濒死的混乱，人物的混乱，真相的混乱，一切的一切都是混乱。
　　他死死盯着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他的镜像人把手中的麻袋扔在地上，袋口松开，露出了堆放在里面的东西。那是一颗颗沾满血污的头颅，而这些头颅的脸，却能与站在风扬面前的这十四个队友完全对上。
　　风扬骇然色变，狂喷鲜血。极度的惊惧让他连话都问不出。
　　他不明白！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眼眶瞪裂了，血泪瞬间汹涌，头发被自己的镜像人揪住，脖子被慢慢割断，头颅被扔进麻袋，双眼始终圆睁，极度不甘地看着天空。
　　一代传奇就这样陨落了。
　　合力杀死他的镜像人们围成一圈，跳起了癫狂的舞蹈，脸庞慢慢扭曲成青面獠牙的形状。他们是一群妖魔！
　　訾威和大龙边看边哭，竟是悲痛难抑。赵峰等人也都红了眼眶，浑身颤抖。
　　玄冥捂住小恶魔的双眼，低声叹息。
　　英雄末路竟是悲壮至此。
　　忽然，狂舞中的妖魔们听见了又一组人马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于是瞬间消失，只留下风扬的镜像人提起那个沉甸甸的麻袋，慢慢走回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