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执行官(60)
他进门前先敲了敲门,邹小叔回头看见他,愣了会神,脸色古怪,想笑又笑不出的感觉,牵强的抬着嘴角。
“怎么今天过来了?你婶婶带着你哥报名去了,有什么事吗?”
柏坠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量,他把黑色大包提进来,放在邹小叔家里的地上,说:“这是大姑的东西,她放我那忘拿了。”
哪是忘拿了,那是根本不敢去拿。
这话邹小叔当然不会说出来,他笑着点头:“哎,好,等会我打个电话给她,让她来拿一下。”
柏坠点了点头,“我今天也要去学校报道了,就先走了。”
他才转身,动作停了一下,又转过头,勾着嘴角笑道:“小叔,你们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翻墙进我家了,免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说,对吧?”
现在是上午九点,太阳已经升到了空中,阳光洒在门口的少年身上,邹小叔却莫名感到一阵阴冷,他这话像是嘱咐,又像是警告。
邹小叔在外摸爬滚打混迹那么多年,头一次感到了从内心深处延伸出来的害怕,他没有说话,柏坠也不在意他的回答,仿佛只是简单的告知,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市内一所高中门口门庭若市,一辆辆豪车停在学校门口的停车位,穿着靓丽的少年少女们穿梭在学校。
学校门口种着一排香樟树,同学们打闹嬉笑的从树下走过,地上的落叶被微风卷起。
一个小女孩坐在树下的花坛旁,晃悠着小短腿,一片落叶从她面前落下,她伸手去捞,结果重心不稳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小女孩一下子懵了。
一双清秀纤细的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把她抱了起来,帮她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一言不发的拉着行李箱从她旁边走过。
小女孩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满眼的好奇,这是第一个看见她不哄她的人,好特别!
她动了动小脚,想要跟上去,但又想起哥哥让她在这等他,她鼓着小脸缩回了脚。
“粥粥,粥粥。”
小女孩听到叫唤转过头去,展开双手讨要抱抱。
穿着黑色棒球服的男生拿着一个冰淇淋塞进她手里,捏了捏她的脸,是真捏,他松开手,小女孩的脸都被捏红了一片。
小女孩习以为常的瞪了他一眼,看在冰淇淋的份上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你怎么还摔跤,多大个人了。”男生拉起她短短的手,另一只手插兜里,往学校里走,显然刚才女孩摔倒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还不是你这个不中用的哥哥,让我在那里等你!”小女孩气鼓鼓的说,她被人贩子拐走了可怎么办!
男生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不准学妈妈说话。”
“哼!”小女孩偏头吃冰淇淋。
行李箱的车轱辘在和地面摩擦发出噪音,柏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进了学校,差不多已经下午三点了,柏坠搞完一系列入学手续,累出了一身汗。
公告栏旁边围了一堆人,柏坠站在后排死命的踮脚也看不到里面,身高是硬伤,他放弃了。
这处闹哄哄的,柏坠拉着行李箱走了。
每年都会有以成绩考上这所学校的学生,虽然这是一所满是富二代富三代的学校,大多数是准备出国留学,但教师资源绝对是杠杠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年的升学率会那么低。
公告栏最前面的同学谈论着。
“今年的第一是这个叫邹函的啊。”
“谁啊?有谁认识吗?”
“不知道,没听过。”
“这个邹函好像是因为学费全免才被学校给诱惑过来的。”
“好学生啊……”
“哈哈哈,宋塞还说他肯定能考第一来着。”
“快帮我找找我在哪。”
学校的很多同学也是从这所学校的初中部直接升上来的,都知根知底的,有自己的小团队,新来的想融入进去,有一定的难度。
柏坠找到宿舍,推门进去,宿舍一共四个铺,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和柜子,门口还有一个鞋柜。
此刻四个床铺都空空如也,柏坠是第一个来的,床位上贴有各自的名字,柏坠找到邹函的床铺,开始铺床。
九月的天气还算凉快,柏坠没有带太厚的被子,行李箱也装得下,睡的棉被是学校统一配置的,柏坠箱子里装的是生活用品,背包里带了几套衣服。
宿舍一个暑假没人住,柏坠弄了点水,找到拖把和扫把,打扫了一番。
学校住宿费和学费全免,食堂吃饭还是要钱的,柏坠今早去取了钱,来学校办了饭卡,充了两百。
他打扫完卫生,正要出门去吃点东西,有人先一步打开了宿舍的门,一个穿着黑色棒球服的男生站在门口,手里牵着一个女娃娃,女娃娃有点眼熟。
看着她两个牛角辫,柏坠想起来了,这是在校门口遇到了的那个小女孩。
柏坠把目光重新拉回到男生身上,男生逆着光站在门口,仿佛身后自带光芒,三人都不说话,柏坠率先出声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静:“你好,我是邹函。”
棒球服男生一顿,扫了他一眼,点头:“你好。”
他没介绍自己的名字,拉着女孩兀自走了进来,在一张床铺下的书桌旁擦了擦灰,发现桌上干干净净,他看了柏坠一眼,把小女孩放在桌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看来新室友不太好相处。
柏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小女孩蹬着双腿,看着柏坠离开的背影,一拍小手,她想起来了,那个矮矮的哥哥是校门口的扶她起来的那个特别哥哥。
“繁粥,我警告你,你这腿还想不想要了?”繁凡在繁粥差点把他手机踹出去时,忍不住黑脸。
繁粥才不怕他黑脸,她做了个鬼脸。
繁凡咬牙,妈的,想捏死她。
柏坠找到食堂吃了饭,食堂的饭菜还是很优惠的,肉类的就有点贵,像邹函这样得长身体的,柏坠点了一个红烧肉。
吃完饭他再回到寝室,棒球服男生已经不在了,不过他坐过的书桌上的床铺铺好了棉被,还差两个室友没来。
柏坠见没人,他凑过去看了眼那张床室友的名字--繁凡。
“噗。”柏坠轻笑出声。
他有点明白刚才男生为什么不自我介绍了。
“好笑吗?”繁凡阴沉着脸站在寝室门口,他妹妹被他送回家了,一回来就听到一声笑声,然后他就看到了柏坠站在他床前,在笑什么不言而喻。
“抱歉。”柏坠摸了摸鼻尖,退到一旁。
繁凡上前动作粗鲁的撕掉了名字扔进垃圾桶里,坐在书桌旁带上耳机玩游戏。
零:“你完了,一来就得罪了一个室友。”
邹函:“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这轻松的语气中,蕴含着太多的故事。
柏坠叹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他是抱着和室友打好关系的准备来的,要在同一个寝室住三年,室友关系差少不了要有一番摩擦。
快六点的时候繁凡离开了寝室,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正式开学那天,柏坠才见着另外两个室友的面,四人在同一个班级。
早自习班上的同学讲小话的讲小话,玩手机的玩手机,没有一个看书的,柏坠拿出书本预习,就和课堂显得格格不入。
邹函:“翻页,翻页。”
柏坠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角,翻了一页。
这些知识点他都学过,还有印象,偶尔会给邹函讲解一下,在他的脑子里还有一个更称职的老师,那就是零。
“喂,喂。”柏坠的手肘被人撞了撞,他转过头去,一个男生递给他一张纸条,道:“给繁凡。”
他看了柏坠半响,又缩回手:“没见过你,你是新同学吧,我告诉你繁凡是哪个啊,你看那边,就那个趴着睡觉的那个。”
柏坠一直坐他旁边,他才看出来他不是新同学?
男生把纸条递给柏坠,“麻烦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