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不挑食(87)

　　第二天，沈默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他一夜无梦，只是醒来时思绪万分突然脑海里抓住一闪而过的灵光。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听见古宸的声音的时候，觉得很像周冽。
　　他犹豫着，拿出手机，心里却不确定，或许只是巧合，他如果贸贸然去问人家，结果答案是一问三不知，那岂不是尴尬了。
　　这么想着，又想把手机放回去。
　　刚放到枕头底下的时候，手机反而自己振动了。
　　周冽：[醒了吗？]
　　沈默盯了好一会，才回复：[嗯，你怎么这么早？]
　　周冽：[我也刚忙完。]
　　沈默舔了舔嘴唇，继续打到：[你最近忙什么？]
　　这句话发送过去之后，很久没有回音，大概过了半小时，周冽才回复。
　　[你想知道我忙什么？]
　　沈默：[嗯，就问问…]
　　周冽：[今天一起吃个午饭？]
　　沈默：[好…]
　　周冽：[到我家，我下厨。]
　　沈默：[你还会做饭啊。]
　　周冽：[会一点，不嫌弃的话。]
　　沈默：[当然不嫌弃…]
　　周冽：[那好，中午来接你。]
　　沈默：[嗯嗯，好……]
　　发完短信，沈默又躺下了，现在瞎想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很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睡一半，周冽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背景音有些吵杂：“小默还没醒吗？”
　　“呃…刚刚一不小心又睡着了。”
　　“你有忌口吗？”
　　“呃，不吃香菜，芹菜。”
　　“喜欢吃鱼吗？”
　　“嗯嗯…”沈默还在迷迷瞪瞪，脑子还没清醒，声音也软趴趴的。
　　“嗯，你继续睡，我大概十点半来接你。”
　　“嗯…”
　　放下手机，沈默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后知后觉，刚刚周冽叫了他“小默”，声调，语气，几乎和古宸一模一样。
　　沈默心里给自己几个模糊的想法。
　　第一，如果周冽真的是‘古宸’，那自己如何面对。
　　第二，周冽难道也是‘犯事儿’才穿，但是为什么他是被攻略对象？
　　第三，周冽是不是也有记忆。
　　第三个显而易见，如果真的是他，最后的时候他喊出了小默，很明显，绝对是有记忆的。
　　怎么办，是开门见山，还是旁敲侧击？
　　他很怕自己开不了口，而且一旦捅破，是不是关系就会变得很尴尬？
　　一时间思绪很多，他打开手机，给系统发去一个短信。
　　[统哥，我想问问，做任务是不是还有被攻略对象？]
　　半晌，没回应，应该是在忙了。
　　等不到答案，他有点烦躁，在屋内转了几圈。
　　一直到了十点二十，周冽打来电话，让他下楼，他已经在楼下了。
　　沈默探头下去，周冽的车已经停在正门，他赶紧披上了外套，围上围巾跑下去。
　　上了副驾驶，沈默紧张得心跳不止。
　　周冽侧头轻笑：“很久没做饭了，待会别嫌难吃。”
　　沈默连忙摇摇头：“不会的…我都能吃。”
　　周冽伸手想要揉揉对方的脑袋，却被轻轻别过头闪开了，他挑眉，又伸了一下，这才摸到。
　　路上，自动驾驶代驾中，车内气氛很凝固，都没有说话。
　　突然，沈默主动开口了。
　　“周冽…”
　　“嗯？”
　　“我有点事问你…”
　　“嗯，我知道，等吃完饭说。”
　　沈默被他‘我知道’惊到了，心里似乎已经有九成确定周冽就是…古宸。
　　“嗯…”
　　到了，周冽的公寓在高层，并且是非常先进的楼房，绝对比他住的原始老楼好上一万倍。
　　乘着透明的电梯，在房门前，沈默犹豫了。
　　周冽进了玄关，看到沈默没有进来，回头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怎么不进来？”
　　沈默摇摇头，向前挪了一步。
　　“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默立刻红了脸：“大概是第一次来你家…有点不好意思。”
　　周冽朝他伸手，沈默不自主的递过去自己的手。
　　“没事，慢慢来，以后会熟悉的。”


第113章 现实世界
　　113
　　被周冽带进了屋子, 屋里陈设很简介，显得很宽敞, 开放式的空间，落地窗前环绕式的沙发坐上去软绵绵，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是亮着的。
　　应该买了两层打通, 二楼则是卧室。一楼只有厨房和大厅以及卫生间。
　　厨房的和工作台和大厅在一个空间，有一个类似的吧台分隔开来。
　　周冽用的是自动感应系统, 房间可以自动清扫，在家接听电话只需要对着智能系统喊一句。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看会电视。”
　　他将整个投影在墙壁上的电视打开, 将青年牵到沙发上, 让小心翼翼的他坐下放松心情。
　　沈默憋不住，欲言又止, 周冽看出来了。
　　“吃完饭再说。”
　　沈默急不可耐的心情又被按耐住了。
　　坐在沙发上，电视里的电视剧狗血的剧情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多时，传来了阵阵的香气。
　　“好香！”
　　沈默凑到了厨房，周冽正在做红烧鱼，他穿着围裙, 修长的身材以及脸上淡淡的微笑让人不由的产生好感。
　　“还差一道汤。”周冽回过头来从他一笑。
　　“嗯…”
　　终于, 咕噜了很久的汤总算是好了, 把放在保温器里所有的菜都端上桌，可以开动了。
　　红烧鱼做的相当有水准，挑开鱼皮鲜嫩的白肉已经被汤汁入味, 但是还保留着原有鱼肉的鲜味。
　　鸡汤咕噜得正是时候，加上放进去的一些枸杞，整个煲出来的汤汁鲜美无比，而鸡肉一点都不老，肉用筷子轻轻的就能拆分，但是也不过于软烂。
　　小炒青菜清脆可口，小炒肉的辣味也是恰到好处，色拉清爽解油腻，连饮料都是鲜榨的橙汁。
　　吃饭的时候，周冽不断给他夹菜，殷切的模样甚至让沈默心口发颤。
　　“咳，周冽…你怎么了？”
　　周冽刚给他盛了一碗汤，炸了眨眼：“我怎么了？”
　　“呃…那么热情。”
　　“我平常对你不热情吗？”
　　“…”
　　周冽笑了：“因为我有一件事瞒着你，所以我现在先讨好你，以防你生气了跑掉。”
　　沈默心一紧：“什么事…？”
　　“嗯，等会吃完和你说。”
　　沈默点头，他越是心急，周冽就越让他慢点嚼，终于吃下两大碗饭，他挺着个肚子坐在沙发上消失，周冽将碗筷扔进洗碗机，洗手的时候，突然房间想起来电话的铃声。
　　“接起。”
　　“哎，小周周，事情进行的顺利吗？”
　　沈默立刻竖起耳朵听，小周周？
　　“嗯，正在进行。”
　　“我说你速度真慢，我要是你，孩子都能开模型了。”
　　“什么事？”
　　“没事，我就和你说一声，你的小情人任务已经结束了。”
　　周冽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看到对方脸色瞬间发白，立刻接话：“好，知道了，没你的事了。”
　　“啧啧啧，完事就开始轰人家，你好坏坏。”
　　周冽很果断的将收讯中断。
　　沈默脑子一片空白，刚刚，电话那头，说，小情人，任务结束？？？
　　周冽走了过来，看到青年脸色发白，不由有点心疼。
　　“小默，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
　　沈默一脸懵，之前想问的问题都忘了。
　　周冽伸过手来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刚刚…和你通话的是谁…？”
　　“主脑。”
　　沈默瞬间脑子充血：“主…脑？”
　　“嗯。”
　　“你和它很熟吗…？”
　　“我和监管他的人，有那么一点点交情。”
　　“刚刚你们的对方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小情人指的就是你…”
　　沈默的表情千变万化，一时间卡壳，说不出来。
　　“我一直知道你在做任务。”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很早。”
　　“…”心虚和一众不知名的感觉笼罩，沈默绷紧了身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周冽站起来，让沈默跟着上楼，楼上是有卧室，还有一件关着门的房间，周冽打开。
　　沈默震惊了。
　　这间房间里面有许多台电脑，现在都是关闭状态。
　　周冽不是搞IT的吗，难道搞IT的需要这么多台电脑？
　　周冽打开了电脑，一台开机了，全部的屏幕都亮了，沈默就看周冽点开了两个程序，给他解说。
　　“你还记得你为的什么进行任务吗？”
　　“嗯……我在网络上进行了暴力行为。”
　　“那你知道，他究竟成功了吗？”
　　沈默摇头，随机脸色变得古怪：“你怎么知道…”
　　周冽笑：“因为你喷的那个人正是我。”
　　“…”
　　如果说刚刚沈默是脑海一片空白，那这会，他就是‘我是谁，我在哪儿’。
　　呆滞了几秒，沈默往后退了几步，讷讷道：“真的…？”
　　“嗯。”
　　“…”
　　“其实我也不纯粹是为了你那句话而去黑主脑的，因为我在使用某些程序的过程中，感觉到主脑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对劲？”
　　沈默已经飘飘然，只能跟着对方的话语走。
　　“嗯，所以我就侵入进去，果不其然，它有一个地方出现了纰漏。”
　　“什么？”
　　“这个纰漏应该是运行的过程产生的自发性漏洞，如果一旦继续扩大，很有可能会让整个系统网瘫痪。”
　　“…？”
　　“总之，后来我就黑进去，直接和他的监察者对话。”
　　“所以，你是黑成功了…”
　　“对。”
　　“所以后来我被…”
　　周冽从座位站起来，带他出了房间，回到一楼，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熟门熟路的进入论坛。
　　沈默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论坛，而自己的那个回帖已经被屏蔽，但是周冽已经全贴收藏并且可以看到所有的信息，例如id，例如位置，例如身份信息…
　　我的天……
　　沈默这时候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
　　周冽搂着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沈默半晌才出声：“你知道我去做时空任务吗？”
　　“我知道。”
　　沈默：“…”
　　大手轻轻掰过青年的下巴，轻吻上去，青年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让他得手，在唇瓣上留恋了一会。
　　“因为你攻略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我。”
　　刚被吻了的沈默还没有回过神，瞬间被惊天雷炸了一个外焦里嫩。
　　“你…”
　　“从一开始的阎君，到最后的古宸，都是我。”


第114章 现实世界
　　114
　　沈默结巴了, 脸上全是惊讶，不可置信, 憋得两颊通红。
　　“你…”
　　“我说瞒着你的事儿就是这件。”
　　“…”
　　良久，周冽没说话，沈默也没说话。
　　“你…是碰巧和我遇上的吗？”虽然沈默觉得不可能，但是还是问了。
　　“不, 我是故意的。”
　　“…”
　　“你没发现你的时空不太一样吗？其他人的任务都只救国救民，亦或者是帮助主角成就事业之类, 而你的…”
　　沈默想起了什么，默然脸红，一会才说：“其实…我刚发现…还是系统提醒我的。”
　　这轮到周冽愕然, 而后无奈笑, 说到：“我原来就想着你应该没那么快怀疑，没想到你这么迟钝…”
　　沈默被他这么一说, 炸了毛，气急败坏，刚刚被真相惊讶到的情绪一下子一扫而空，霍然站起。
　　“我只是……我只是……”
　　周冽温柔的将对方拉着坐下来：“别激动，是我瞒着你在先。”
　　沈默这才想起来什么。
　　“所以是你改变了我的时空？”
　　周冽摇头, 他说：“我不是改变了你的时间, 而是我利用主脑创造了虚拟时空。”
　　“啊！那岂不是说…”
　　“时空是主脑自己生成的。”
　　“那你…”
　　“我在里面是没有现实世界的记忆的。”
　　“那…”
　　“我只有在你完成任务之后, 才会恢复记忆，这也不算作弊。”周冽一笑。
　　“每个世界你我的相遇都是必然的，但是接下去的发展都是你我的意愿, 你不必想太多。”
　　沈默呆坐，好不容易才把这几句话捋顺了，半晌才说：“你是因为我喷了你所以…才注意到我的？”
　　“算是这样吧，我对进行了性格分析，发现你并不是什么心恶之人。”
　　沈默低下头：“对不起…我之前大概是太闲了，总喜欢上网找点存在感…”
　　“一个人呆久了会出毛病的，况且我浏览了你的评论记录，并没有特别恶毒我语言，顶多也就是让纠结一下。”周冽笑笑，起身从厨房端出切好的水果，用叉子喂给青年一口芒果。
　　“我……以后不会了。”沈默微微红脸，一口咬住送到嘴边的芒果肉，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行，只能等你做完所有我才能告诉你。”
　　沈默狐疑：“真的？”
　　“那是当然。”
　　显然不是，沈默气鼓鼓，周冽的笑告诉他，明显就是为了在虚拟时空里看他出的丑，所以才瞒着他。
　　“后来我用了一点点小手段，让你在社交软件上看到我。”
　　“呃…要是我没有关注你呢？”
　　“我会换一张不一样风格的照片继续出现在你的视野里，直到你点了我。”
　　“…”
　　“当然，很顺利。”
　　沈默脸红，他当初是看到了周冽的属性——性冷淡，这才关注的他。
　　“你真的是……性冷淡？”
　　周冽吃进一片菠萝，侧头，似笑非笑：“你觉得我是吗？”
　　“…”沈默赶紧摇头，小声喃喃：“我觉得……不是。”
　　周冽这才大笑出来：“我只是利用性格判断，选了一个当时对于你来说比较有吸引性的属性。”
　　沈默默然。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想了一下，沈默才说“你……为什么没有刁难我，我是说，我喷了你，你还对我上心。”
　　周冽眨了眨眼睛：“这件事，我保密，这个理由让我之后再告诉你，总之我现在就是喜欢你。”
　　沈默被这么直白的语言一下子怼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恰好腰间的手机响了。
　　沈默如负释重，飞快的拿出手，一看，正是系统大哥。
　　他看了一眼周冽，周冽点头，他走到了阳台接电话。
　　沈默：“统。”
　　系统：“哎，我被一个讨厌的大佬系统给缠上了，各种刁难我，我明明都最新系统，总是打不过他。”
　　沈默：“…打？”
　　系统：“修仙游戏嘛。”
　　沈默：“…”
　　系统：“我要继续加油。”
　　沈默：“你最近没有穿时空吗？”
　　系统：“没有，上面让我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好好修仙。”
　　沈默：“…”
　　系统：“你之前短信问我的问题，我表示，绝对没有。”
　　沈默：“嗯…我知道了。”
　　系统：“怎么了？我听你的声音无精打采，任务都做完了，你还有啥不开心的。”
　　沈默叹了一口气，将刚刚那些事，能说的都和系统说了，毕竟系统陪伴了他这么久，还是能信得过的。
　　系统听完无语凝噎，在电话那头不知道干了什么，沉默了额很久突然出声：
　　“我系统是不是坏了，我居然没有察觉？”
　　沈默：“他可是高手，可能你的系统当时被改动了…”
　　系统：“卧槽，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他们每次给我升级总是让我觉得怪怪的，更新得那么频繁，其他系统还羡慕我来着！”
　　沈默：“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要把你配给我了。”
　　系统：“为啥？”
　　沈默：“…”
　　系统：“不和你说了，那个001系统又催我。”
　　沈默：“祝你性福……”
　　系统：“别有深意？”
　　和系统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周冽在客厅里坐着，沈默走进去的时候，他像是献宝似得，将手里握着的东西放到沈默的掌心。
　　那是一个白金戒指，稍微有点眼熟，但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旁边有一个小凸起。
　　“这个是个可记忆金属，你只需要轻轻拨动旁边那个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