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说大晚上的要不别走了。
　　可是刚刚他脾气一上来，忍不住就吼了人，还打了人家一拳。
　　体内激素一直挺乱的，顾昂知道自己的拳头有多狠。
　　不控制力道下去，应该挺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感觉脾气特别暴躁。
　　像是干燥的稻草，稍微有点儿小火星，一点就燃了个彻底。
　　顾昂正在考虑怎么样委婉说辞，就感觉到眉心落下轻飘飘地一个吻。
　　那触感，很像在飞船上一起住的第一天，叶斐把他搂在怀里的时候。
　　那天他睡得迷迷糊糊，感觉眉心也碰了一下，当时以为是手指。
　　可是现在，微凉的唇印在额头上，几乎是产生了记忆的重叠。
　　这人又趁着他神志不清，占他便宜。
　　亲了眉心，咬了脖子，种了草莓，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晚安。”
　　叶斐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这回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理智，绅士，带着克制。
　　“早点睡。”他顺手又揉了揉顾昂的脑袋，转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顾昂被揉得云里雾里，还在盯着空洞洞的门发呆。
　　啧，这人还真是，说走就走了。
　　回想起来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顾昂又皱了皱眉。
　　心情起起伏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叶斐背着自己，隐瞒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
　　现在是自己发现了一点儿，他就吐出来一点儿，可，还有那些没有发现的呢？
　　不能细想，一想到这儿那股无名火又蹿了上来。
　　算了，这人也冷不着冻不着的，让他自己反省两天。
　　他缩回被子，瞪着一双眼睛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了俩小时。
　　白斯宁起得很早，七点钟就进了厨房弄早餐。
　　他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但顾昂本身没有睡死，稍微一点响动就清醒了过来。
　　“小白，早。”顾昂挠了挠头，感觉脑袋发晕。
　　一睁眼眼睛里面全是血丝，把白斯宁吓了一跳。
　　白斯宁问他，“你昨晚没睡？”
　　顾昂摇头，连带着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疼，“没睡好，睡了一会儿。”
　　白斯宁嘀咕道，“奇怪，难道昨晚叶神没有过来，不像他的风格啊。”
　　顾昂把头埋进手臂里，“来了，又被我轰走了。”
　　“轰……轰走了？”白斯宁尴尬地挠了挠头，“也就你敢这么对他，他还不生气。我觉得叶神好惨啊，好卑微啊。”
　　顾昂抬起头，懒洋洋地问他，“林修永偷偷摸摸咬你，还顺势骗你，你不生气？”
　　白斯宁摸了摸肚子，想起上次被咬的痕迹，莫名地脸颊有些燥热。
　　“他不是自卫吗？我也有过错，扯平了。”
　　顾昂愣了一秒，才笑骂了一声，“白痴。”
　　算了，别人家的事情，他懒得掺和。
　　顾昂掀开被子起身，伸了伸懒腰，走进浴室刷了个牙。
　　白斯宁挺体贴，还准备了一次性牙刷。
　　他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看到洗漱台上的摆架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陶瓷杯，里面插着一红一蓝两把牙刷。
　　这跟情侣同居有什么区别？
　　顾昂满嘴泡沫，默默地把吐槽咽了回去。
　　白斯宁啊白斯宁，你真的神经太迟钝了。
　　他洗漱完走出浴室，撑在餐桌上随意问道，“早上吃点儿什么？”
　　“煎蛋和牛奶。”白斯宁拿着铲子，把锅里的鸡蛋翻面压了压，“你坐，一会儿就能吃。”
　　“行，谢谢。”顾昂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腿踩在地上无聊的等。
　　些许是昨天实在是睡得太少，顾昂撑着下巴就开始打盹，昏昏沉沉，摇摇欲睡。
　　白斯宁把两个煎蛋分装在盘子里，又倒上牛奶，端到顾昂面前。
　　顾昂额头一垂，碎发几乎要栽进牛奶里。
　　“诶诶诶，醒醒。”白斯宁抵住他，“这么困，起来干什么。”
　　顾昂掀起眼皮，茫然地看他一眼，“我不困啊。”
　　“你脑袋都快栽杯子上了。”白斯宁吐槽道，“吃完你再睡会儿。”
　　顾昂懒懒地应了一声，低头就见到两面金黄泛着油水的蛋。
　　明明看着颜色还算不错，卖相也还可观，就是……看着有点招他烦。
　　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才把那股难受的感觉压下去。
　　白斯宁没发现端倪，眨着眼睛疯狂安利，“尝尝，这应该是我做的最好的玩意儿了。”
　　顾昂用筷子夹起蛋，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植物油卷过舌尖，顺着蛋皮溢进喉咙。
　　整个口腔，一瞬间都感觉油腻得发慌。
　　顾昂把那块蛋咽下去，没忍住，打了一个干呕。
　　动静不小，夹筷子的手一抖，蛋掉在了地上。
　　白斯宁，“……”
　　他看着一脸惨白，眉头紧锁的顾昂，喃喃开口，“我做的早餐，这么难吃吗？林哥说，他挺喜欢的呀。”
　　顾昂摆手，真准备解释，又是一阵干呕打出来。
　　他抚了抚胸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胃不舒服。”
　　“哦，喝点牛奶压了压，可能着凉了。”白斯宁松了口气，把杯子推到他跟前。
　　顾昂伸手捏住杯子，张嘴灌了一口。
　　牛奶混着油腻的煎蛋，气味更让人反胃。
　　大早上真让人闹心，他揉了揉眉心，“我不想喝牛奶。”
　　白斯宁茫然，“不是啊，之前咱们一起吃早饭，你不是说你最爱喝牛奶了么。”
　　顾昂也找不到理由，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胃口不好，想吃点儿别的，我想喝酸奶。”
　　白斯宁丧了脸，“祖宗，大早上我去哪儿给你搞酸奶。”
　　“没有就算了。”顾昂没指望他真能变出来，也就是随口一说。
　　下一秒，白斯宁一拍脑门，“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顾昂舔了舔嘴唇，没什么胃口。
　　刚提了一嘴酸奶，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股酸酸的味道，好想吃。
　　白斯宁垂着头给叶斐发信息，眼皮也没抬一下，“没事，什么都没发生。”
　　“神神叨叨。”顾昂擦了擦嘴，感觉嘴巴寡淡，又窝回了榻榻米上。
　　刚躺上去没多久，觉得尿急，磨磨蹭蹭爬起来。
　　明明刚刚才上过，他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怎么又想跑厕所？
　　顾昂一脸烦躁遛完鸟出浴室，再一次躺回了床上。
　　白斯宁看着他进进出出的，又低头看了下时间。
　　叶神动作怎么这么慢，还没来。
　　心里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白斯宁眉尾一挑，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大步跨到门口打开门，假装一脸惊讶，“呀，叶神，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叶斐，“……”
　　你敢不敢再浮夸一点。
　　他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我来给顾昂送早餐。”
　　白斯宁扭头叫缩在被子里的顾昂，“昂哥，叶神来找你了。”
　　顾昂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闷闷发声，“怎么又来了。”
　　“求和好。”叶斐换了鞋进去，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又转身蹲在榻榻米面前看着人。
　　顾昂伸手把被子一扯，盖在头上，“不吃，困。”
　　叶斐把手搓热，才伸手去捏他的脸，“吃完早饭，我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顾昂又掀开被子，“什么？”
　　“你先起来，吃完再说。”叶斐伸手拉他，“我给你买了酸奶和枣糕。”
　　他低着嗓音，刻意强调了酸奶二字。
　　这感觉，大概就是学渣拿着标准答案写试卷的淡定。
　　轻描淡写，成竹在胸。
　　果然，顾昂眼睛亮了亮，翻身下床。
　　“我话说在前头，我喝了你的酸奶，不代表已经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