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逼我换道侣(43)
荆舟哦了哦:“这是有点像的地方,那不一样呢?”
少年:“我们相处了很长时间,他对我不需要责任,也无所谓天道,但你在意这些。”
荆舟沉默一瞬:“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问:“那位前辈去哪了。”
“死了。”
少年神色明显变了变,荆舟捕捉到了这丝细微的变化。
又是沉默,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荆舟再度开口:“所以,你那位白月光,和我对你一样好,你们相处了许多年,但他从来没对你袒露过感情,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吗?”
少年眉头轻微的皱了皱:“嗯。”
荆舟看对方认了,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熹儿,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可以不在意什么破天道,我们也可以有很多日子相处,多到可以超过你和他,我轻易也不会死掉,然后…”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我可以明确的说,我喜欢你。”
少年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荆舟。
荆舟坦荡荡的迎接他的视线:“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他对你的感情可能很复杂,但我就很简单,我喜欢上你了而已。”
那点不置信一闪而逝,少年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甚至比平日更冷静也更置身事外,不近人情。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听到那句无聊的告白时,他的心狠狠的跳了跳。
就是不按他意志的、不受控的跳了跳,他也…
他怕了。
忙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了下去,最后淡淡的:“好,我知道了。”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少年闭上眼睛,在风里又嗅到那股熟悉的远古森林草木气息,他不知为什么,明明两人都沐浴过了,这股气息却经久不散,反而越来越有存在感。
难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味道,是自己太思念祝衍了,所以产生了错觉?
他又想起来方才那个梦境,凭心而来,祝衍和荆舟除了待他好的方式很像外,从漫不经心的性格、面对危机时的杀伐决断再到到风卷残云的饮食习惯,甚至侧卧着蜷缩成一团的睡姿都很相似,还有诸多生活的细枝末节…难道是自己下意识将两人重叠了?
少年在心里猛地摇头,现在的自己有点不大对劲,还是不要想了。
他在这股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的草木气息里,觉得久违的心安宁静。
荆舟看他闭上眼睛,自己也转过身去,窗外月色正好,南域的月亮,比玄寂山要大上一圈,他愣神看了一会儿。
“舟哥哥,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声音从背后传来,荆舟笑了笑:“害,渡劫吧。”
那晚荆舟不要脸的告白完,第二天两人就默契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如何如何。
荆舟打算在客栈歇个十来天再上路,回玄寂山后就安排个清净的山洞,让郁辞服下雌蛊虫,他全程闭关替对方守着。
可一封来自顾成妄的信灵打破了他的计划,疑似祝衍的凶兽又再次出现并且还伤了人。
这一次是距离玄寂山很近的白水镇,据说,这个疑似祝衍将全镇的牲口都活吞了,还叼走了几个百姓关到附近的山洞里去,没人敢去搭救。
“熹儿,我们恐怕得立刻上路了。”
少年拿过信仔仔细细的看,短短几行字看了不下十遍,皱眉道:“这个行事风格,不像祝衍。”
荆舟耸了耸肩:“谁知道是什么怪物,因为上元节那次,大家怀疑是祝衍也很正常。”
“我们赶紧回去吧,猜也没用。”
少年拽着信,愁眉不展比荆舟还着急。
荆舟考虑到他有伤在身,便道:“要不你在此等我,路途遥远对你伤不利,我先回去一趟解决清楚再回来接你?”
“不碍事,”少年斩钉截铁的,“我也很想看看,这个‘祝衍’到底怎么回事。”
第34章 情蛊
顾成妄有些不放心,戚无所一日前到白水镇处理疑似祝衍的怪物,至今未归,且一点消息没有。
他去溪午舍,发现戚无谓也不在,便越发着急。
又等了半日,顾成妄出于担心,索性摇着轮椅,亲自去白水镇一探究竟。
白水镇的百姓早跑光了,牲口家禽的残骸洒了一地,顾成妄曾与祝衍交过手,大概了解这凶兽挑剔讲究的脾气,看着满地狼藉皱了皱眉,这显然不是祝衍的行事作风。
他用引灵符搜索戚无所的灵踪,可就似被人刻意隐藏似的无迹可寻,顾成妄觉得不大对劲,按理说同门出来办事都会留个行踪标记以防万一,从无刻意抹杀灵迹一说,除非事有蹊跷。
顾成妄忖度片刻,随手捡了根棍子,几乎是趴在地上用小木棍画出规规整整的阵法图形,精准细致,没有分毫差错。
玄寂山一门各种阵法诀窍他了如指掌,从前哪位弟子偷懒隐匿灵踪不修行,他转眼就能通过阵法将对方揪出来送去面壁。
盏茶功夫,阵成。
精准规整的笔画隐隐露出微弱的光,一笔一划就似活物般生长移动,将障眼法吞噬,被刻意抹掉的灵踪清晰浮现在顾成妄眼前。
顾成妄根据阵法指引,来到镇子郊外的一处山洞前,山洞外血迹斑斑,因为天热,家禽畜生的尸体发出阵阵恶臭,顾成妄迟疑片刻,隐匿了灵息绕过尸体残骸,无声无息的破了山洞外结的灵障,悄悄进山洞。
他心中疑惑顿生,难道这次白水镇的怪物伤人,同戚无所有关?
山洞不长,四周的暗壁栓了几个镇上的百姓,都活着,用布蒙着眼睛塞了嘴。
顾成妄更困惑了,如果真是祝衍,犯不上如此拖泥带水。
直到他行至山洞最深处,隐隐听到尽头传来嚎叫呜咽声,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
熟悉到令他心脏狂跳,甚至有些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仿佛仅一步之遥,令他不敢置信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
他到底是往前行了一步,即使做好了心理建设,眼前景象给他带来的冲击仍让他如遭雷轰电掣,浑身麻木失去了知觉。
以至于身后有人接近都毫无察觉。
下一刻——
“三师弟,你怎么来了?”
顾成妄猛地回头,对上戚无所笑意盈盈的脸,他扶在轮椅上的手暗暗掐了个决:“戚无所,你们…!”
戚无所仍旧是气定神闲的笑,余光看了眼他的手:“三师弟不用紧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顿了顿,直勾勾看向顾成妄的脸:“不对,应该叫你一声,师尊,是不是?”
在听到‘师尊’这个称呼时,顾成妄所有神经都为之震动随之麻木,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表情和行动的能力,如石头雕塑一般愣在原地。
戚无所走近,在他轮椅前蹲下,握着顾成妄颤抖的手与他平视:“师尊,我认得出是你。”
“我也知道,你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徒儿可以帮你。”
顾成妄深吸一口气,半晌挤出一句话:“无谓他…”
戚无所脸上的笑凝固了,他微微垂下视线,片刻又笑着抬起脸:“无谓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在适应新的魂魄碎片,身体产生排斥现象,忍过这个阶段…就好了。”
顾成妄到底是在深渊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你想要什么?”
这么多年,他从光风霁月的荆宗主变成顾家最不受人待见的残废,重生后被困在顾成妄的肉|体里寸步难行,连靠自己意志说话、吃饭、甚至如厕的自由都没有,生不如死。
没有了宗主身份的加持,没有了天纵之资的光环,没有了鲜衣怒马光风无限,他只是个最卑微无用的残疾,在深渊待得太久,曾经那个风清月明的荆宗主早死了。
扪心自问,他是真的想修无情道吗?未必。
抛去所有光环,跌落泥地摔得粉骨碎身之后,他发现自己骨子里不过是个卑劣又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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