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情人(70)
徐亦晴抓住了林幸正在收拾东西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
“小晴姐姐,你有事么?”林幸停下动作,看着她问。
“有。”徐亦晴表情严肃。
“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别耽误我收拾东西。”
“林幸,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我姐到底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徐亦晴说到这里,噤了声。
一个成年人和自己抚养长大的少女相爱,这样的事是违背社会道德的,即使性格开放如徐亦晴也难以启齿。
林幸怔了半秒,随即神色如常。她甩开徐亦晴制住自己的那只手,继续收拾行李,满不在乎地笑,“没错,我就是喜欢晚晚,那又怎么样?”
“小幸……”徐亦晴一时难以消化这样的事实,斟酌了半天,才艰难说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你知道的,喜欢有很多种,像你这个年龄,可能还不足以区分喜欢的不同含义……”
“我这个年龄?”林幸冷笑,“我这个年龄是多大?小晴姐姐,晚晚忘了,难道你也忘了吗?我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我能对自己的行为和感情负责,不是你们口中的小孩子。”
她越说越不忿,徐溪晚这样,徐亦晴也这样,自己这么盼望着长大,不就是为了向晚晚证明,自己对她的爱意是完全能自己负责的么?结果就算已经到了能承担责任的年龄,她们一个两个,仍旧只把她当小孩子看,“小晴姐姐,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不会长大,不清楚自己感情,分不清爱情与亲情的傻瓜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亦晴还从没见过林幸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呢,你喜欢我姐,这是完全正常的,虽然道德上可能会惹来不少非议,但法律上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我姐站的那个位子你也知道,群狼环伺虎视眈眈,要是她真的和你在一起,你们受到的议论只会多不会少,那些人也许不敢当着我姐的面直接说,但是背地里传的话可能会多难听,你有想过么?林幸,你才十八岁,你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么?”
林幸说:“只要晚晚不怕我就不怕。小晴姐姐,除了晚晚,世上任何人对我的评价,我都不在乎”笑话,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这种事林幸早在十六岁就想通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没有这件事,他们依然有别的舌根可以嚼,冯玉当年的那句话说的对,除非活在真空世界里,不和任何人接触,否则他人总会找到可以辱骂嘲笑你的切入点,又何必在乎他们骂的到底是什么。
林幸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徐亦晴真的没想到,她想,时间过得这么快,仿佛当年那个稚嫩可爱的小女孩还站在自己眼前,踮着脚尖把冰淇淋递给自己吃,转眼间,林幸已经长成了一个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豁达的大人。
“你说的对,小幸,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和我姐之间的事,只该遵从你们自己的意愿,我本来就无权干涉。”徐亦晴叹了口气,“可是你对我姐的感情,她知道么?”
徐溪晚这十几年来身边一直没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她站在孤峰,高处不胜寒,没有一个人敢接近她,徐亦晴这几年来一直很为徐溪晚忧心。
现在听到了林幸对自己的坦白,又回想了这些年来徐溪晚对林幸的爱护,尤其是现在,她们之间的相处颇多怪异,以前徐亦晴只是怀疑,直到今天,她知道了林幸对徐溪晚的意思,才明白过来,徐溪晚这么多年难道当真就一个合适的人也没遇到过?只怕她也一直在等着林幸长大。
林幸前一秒还在自信满满地说“我不怕”,后一秒听到了徐亦晴直击灵魂的提问,一下子蔫了,手上卷衣服的动作也慢了很多,垂头丧气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晚晚的情绪变化,她应该也喜欢我的,可不管我怎么暗示她,她好像都不为所动,我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而且……”
徐亦晴还等着林幸后面的话,见林幸住了嘴,马上追问:“而且?”
“而且我昨天可能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把她吓跑了。”
“可能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的事你都不知道么?”
“我不是喝醉了么。”林幸懊恼万分,早知道就不逞能喝那杯酒了,那么甜甜的一杯酒,谁知道竟然有这么大的酒劲儿,一杯就直接给林幸喝断片儿了,直到现在她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过分的事。
该不会……
林幸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该不会酒后乱|性,把晚晚给那啥了吧?
不会不会,林幸使劲甩甩头,试图把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出去,不会的,自己绝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再说了,就算要强来,也得自己打得过晚晚才行。
难道是你情我愿水到渠成?
更不可能了!如果你情我愿,晚晚还跑什么?这会儿两人早就躺在床上你侬我侬了,徐溪晚的性格林幸很了解,绝对干不出来穿上裤子不认人那一套。
那晚晚跑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林幸想不通,一切只好等回国之后直接问她。
……
林幸如愿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她的这个中秋节,是在飞机上度过的。
徐溪晚说,月圆人团圆,林幸以为自己会和徐溪晚这样每一年都团圆下去,谁知道她十八岁的这一年,就出了这样的意外。
不过不怕,今年赶不上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她和晚晚的未来还有那么长,不过是错过了一年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林幸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心还是扑通直跳,不管怎么放松也停不下来,她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一共十一个小时的航程,由于时差,林幸下飞机是晚上八点,她突然回国的消息没有跟徐溪晚说,想来是徐亦晴告诉了徐溪晚,因为林幸一下飞机,就已经有徐溪晚派的人过来接她。
可林幸回去时,徐溪晚并不在,她问管家徐溪晚去哪里了,管家说她要去外地处理点急事,直接在机场转了机,并没有回津岭。
林幸这下有点拿不准徐溪晚是躲着自己还是真的有公事在身,她又问了管家徐溪晚大概要去几天,管家只说不太清楚,林幸给徐溪晚打了好几个电话,又在微|信上留了言,可徐溪晚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没办法,林幸只好通过薛曲双打听徐溪晚的情况。
还好薛曲双的电话能打通,林幸问她知不知道徐溪晚在哪里,为什么不回信息。
“哦,学姐和我都在外地呢。”薛曲双在电话里那头笑着说,“分公司这边的子品牌刚独立出来,供应商出了点小麻烦,双方的人一直在交涉,学姐她大概也没时间看手机吧。”
听薛曲双这么一说,林幸安心多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
“我和学姐能出什么事?”薛曲双语气一派轻松,“又要开会了,挂了啊,你不用担心,我们估计还得再忙几天呢,可能都没时间接电话。”
“我知道了,薛姐姐,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那我挂了。”
“好,再见。”薛曲双挂了电话,才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徐溪晚。
徐溪晚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眼神晦暗不明,手中无意识地转动着签字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话是小幸打来的。”薛曲双说。
徐溪晚不说话。
“怎么,小幸惹你不高兴了?”薛曲双试探着问。
徐溪晚还是不答。
薛曲双只当她是默认了,劝道:“小幸才刚十八岁,还在青春期的尾巴上呢,你和她置什么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听大人话是正常的,能包容就包容一下呗。”
薛曲双很好奇,要说徐溪晚对林幸,那真是捧在手里宠,就差给摘星星摘月亮了,那么多年都宠过来了,这林幸到底是做了多出格的事,才让徐溪晚动怒成这样,连她的电话也不接?
徐溪晚手中的签字笔停下转动,被她反手拍在办公桌上。
“你说的对,她都十八了。”徐溪晚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是我不想接受现实,一直还把她当个孩子看。”
听着话里的意思……薛曲双好奇地问:“怎么,难道是她交男朋友了?”
如果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自己一手宠大的小宝贝儿,还没在自己身边待几天呢,突然就来了个臭小子,小宝贝就巴巴地跟人家跑了,拽都拽不回来,这事别说宠林幸如命的徐溪晚,就是任何一个正常人也都接受不了。
徐溪晚摇头,不打算再和薛曲双继续这个问题,“算了,你再给我说一遍那个案子。”
“好吧。”
两人开始谈起了工作,把林幸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林幸心里憋了一肚子话,要等徐溪晚回来问她,可这一等就是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林幸照常上学、去公司实习,白天忙,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夜里,她一个人回到徐家,徐溪晚和徐亦晴都不在,空旷的主宅里只住了她一个人,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以前徐溪晚在的时候,即使她们俩的房间一个在最东边,另一个在最西边,可是知道徐溪晚在,隔了这么远,林幸心里也是平静安稳的,哪像现在,林幸整夜整夜地失眠,对着空宅子,一分钟也睡不着。
她很想给徐溪晚打个电话,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可薛曲双说徐溪晚现在很忙,林幸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任性,再去分她的心。
徐溪晚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再回来时,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圈,原本得体合身的收腰西装都显得有点空荡荡的了。
她到徐宅正好是晚饭时间,助理早已把她的行程安排发给了管家,林幸也知道她今天回来,一直站在徐宅大门口等她。
林幸伸长了脖子巴望,生怕错过了徐溪晚似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林幸张望久了,脖子很酸,刚想捏捏脖子,徐溪晚的车就出现在视野里,刚开始只是一个点,后来能看出车子的轮廓,越来越大,直到停在林幸面前。
“晚晚!”还没等车子停稳,林幸就打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她和徐溪晚半个月未见,半个月中,连一次电话也没通过,前所未有的经历,也带来前所未有的想念,林幸的视线近乎贪婪地在徐溪晚全身上下描摹,眼神炙热殷切,好像想把徐溪晚刻在脑子里一般,终于刻画完毕,林幸的心才抽地疼了一下,“晚晚,你瘦了好多。”
她像平常那样想环着徐溪晚的胳膊,却被徐溪晚抽出胳膊躲开了。
“最近工作比较忙,没办法。”徐溪晚神情自然,一点异样都没有,林幸差点以为她抽胳膊那一下只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