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以很温柔(39)

　　迟暖抬头，坐在对面的男生，眼睛果然亮了，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惊艳”。
　　顾宁姿拉开椅子，在迟暖身边坐下。
　　迟暖转向顾宁姿，撑着腮帮，轻声问她：“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很多，你想先吃点么？”顾宁姿问。
　　迟暖：“好啊。”
　　顾宁姿往袋子里翻捡了一遍，取了保鲜盒出来。里面盛着切块的西瓜，迟暖看西瓜被切得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立刻笑弯了眼睛。
　　顾宁姿若无其事道：“不是我切的。”
　　迟暖说：“我信了。”
　　对面的眼镜男生见机插话：“你们一中平时功课很忙吧？我听说一中作业超多的，不做到十二点都别想睡觉。”
　　迟暖看着顾宁姿，顾宁姿以为她是要让自己来回答，虽然很莫名其妙，但还是说：“不知道，我不做作业。”
　　迟暖：“……”
　　男生：“……”
　　顾宁姿取出银叉，戳了一小块儿西瓜去喂迟暖。迟暖把西瓜叼走后，水红的西瓜汁留在了叉子上。顾宁姿张唇含住叉子，再缓缓的，把它从嘴里拔，出，来。
　　长而美的眼眸，瞥向迟暖。
　　这个人……迟暖半遮住脸，心里扑通扑通的，要不怎么会从在房间做题换到图书馆呢？
　　——顾宁姿真的太容易让人分心了啊。
　　本来还是乐呵呵的男生，在旁观了她们之间的互动后，表情看上去就有点微妙的不自然。
　　顾宁姿没闲心去管对面的男生在想什么，她戴上耳机玩游戏，几乎定着时一样，过了四五分钟就喂迟暖吃一口西瓜。
　　那个男生看她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迟暖埋头写了一上午题，完成了既定的目标任务。脖子酸酸的，她转动脖子做舒缓，顾宁姿余光见了，把手机架在书本上，腾出手给迟暖按捏。
　　捏了会儿，迟暖轻拍她的胳膊，示意好了。又拨掉她的耳机，问她：“我今天早上做了寿司卷中午吃，你要吗？”
　　顾宁姿一眨不眨地听她说完，笑着点头：“好啊。”
　　迟暖在桌子底下抱住顾宁姿的手，脸颊蹭着她胳膊，看她玩游戏。下一秒，想起了什么，视线转向对面的男生。
　　男生一声不吭，直接收拾书包走人了。


第40章
　　迟暖和顾宁姿坐在图书馆内的休息椅上一起吃寿司, 迟暖问她：“你下午有其他事要去做吗？”
　　顾宁姿：“嗯？”
　　迟暖：“没有的话,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顾宁姿：“不做题了？”
　　迟暖笑：“我也要陪女朋友啊。”
　　顾宁姿面无表情、细嚼慢咽地吃掉一个寿司后, 忽然问：“迟暖，你在寿司里加糖了么？”
　　迟暖一怔，随即领悟过来, 笑着倒在顾宁姿的身上。
　　两人分吃完一餐盒寿司，开始搜影院的排片信息。
　　《夺龙》还没有下线，迟暖首映礼上光顾着走神, 还挺想认真再看一次的。心里这么琢磨，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问顾宁姿：“你和汤斯茹上次去看的哪部电影？”
　　顾宁姿拨拉着界面，说：“这个。”
　　那是姚恩主演的一部爱情片，《失忆的恋人》。
　　迟暖问：“好看吗？”
　　顾宁姿的回答非常直白：“反正我睡着了。”
　　迟暖：“……”
　　其他也没什么感兴趣的片子, 顾宁姿问迟暖：“再看一次《夺龙》么？”
　　迟暖在搜《失忆的恋人》的影评, 闻言应道：“好呀。”
　　两人进了影院，虽然《夺龙》已经排了快两个月，但上座率还挺高的。电影还没开场, 迟暖和顾宁姿讨论刚看到的那些《失忆的恋人》影评：“好多人都说看哭了，电影里男主角失去记忆，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想起女主角。”
　　顾宁姿说：“是吗？我以为最后一家三口的镜头是男女主。”
　　迟暖说：“不是哦, 片子里男女主甜蜜的情节全是女主的回忆, 失忆后的男主角没有重新爱上女主角, 两人久别重逢, 女主角主动追求他，他却还是爱上了别人。”
　　播放厅里灯光暗了，屏幕上的光点跳动着，《夺龙》很快就要开始放映。迟暖停止了讨论，和顾宁姿一起看电影。
　　迟暖盯着屏幕，表情神态随着剧情铺展而不时变化，重要关头，她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顾宁姿就在一旁低笑。
　　“都已经看过一遍了，为什么你还像不知道下面的情节一样？”
　　迟暖：“……”
　　顾宁姿贴着迟暖的耳朵：“是不是首映礼的时候，你和我一样，都在为什么人走神？”
　　迟暖的耳朵“噌”的红了，咬着唇瓣看顾宁姿，目光里亮晶晶的。
　　“才没有！”她辩解说。
　　……
　　电影结束后她们去市场买了菜带回家做饭。顾宁姿今天不回主城区了，迟暖明天归校，她刚好带她一起走。
　　天气一热食欲也消了许多，加上顾宁姿本来就吃得清淡，迟暖开出的菜单是：盐水虾、番茄豆芽瘦肉汤、烫生菜。
　　顾宁姿挤在厨房帮忙，自告奋勇要切剥皮番茄。她的刀工实在找不到可以圈点之处，迟暖想起上午的切块西瓜，忍不住边看边笑，顾宁姿也笑，态度倒很乐观：“熟能生巧，以后就好了。”
　　迟暖带着笑音说：“你随便切吧，反正是要炒成酱的，切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
　　顾宁姿：“…………”
　　菜做好后上桌，迟暖又去调盐水虾的蘸料汁。调好端出来，看见顾宁姿带着一次性手套，给她剥了一碗底的虾了。
　　迟青川回家的时候，两人刚开始吃不久。
　　“在楼下看见小顾的车了。”
　　为了放行李箱，顾宁姿换了暑假送迟暖回来那辆车开，迟青川认出来了，进门就说。
　　迟暖站起来：“她今天住这里，明天带我一起走。……哥哥，你吃晚饭了吗？”
　　“你又麻烦小顾。”迟青川换了鞋进客厅：“你们吃吧，我在月子中心吃过了。”
　　顾宁姿说：“不麻烦。”
　　迟青川走到餐桌边，按着迟暖的肩：“待会要陪季先生去试结婚礼服，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迟暖重又坐下，好奇道：“季先生要结婚了？”
　　迟青川：“快了吧，但是最终日期双方还没定好。”
　　饭后，顾宁姿回房间，留迟家兄妹一起说话。
　　迟青川和迟暖在厨房清洗碗碟，免不了又叮嘱她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迟暖冲他做了个鬼脸：“每次开学你都这样。”
　　接到季先生的电话后，迟青川就出门了。迟暖拖出箱子收拾行李，顾宁姿说：“你哥和他老板看上去更像朋友。”
　　迟暖说：“他们认识好多年了，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季先生有段时间还常替我哥来接我。”
　　顾宁姿点头，先去冲澡了，洗完出来，看迟暖蹲在地板上对着满满的箱子又压又按，就是合不上，不由好笑道：“匀些出来啊，干嘛非得放在一个箱子里呢？”
　　迟暖：“……我忘了有你送我了。一个人去学校的时候，行李件数多了上下车不方便。”
　　顾宁姿说：“那以后都记得啊。”
　　迟暖平静地说：“噢。”
　　顾宁姿笑，屈指弹她额头。
　　……
　　熄了大灯，迟暖打开小夜灯，和顾宁姿窝在床上各玩各的手机。网页还停留在《失忆的恋人》影评上，迟暖又随意浏览了几条，问顾宁姿：“你说现实中分开后又遇见，其中失忆的那方再次爱上曾经的恋人这种事，发生概率大不大的？”
　　顾宁姿听她一再提起：“要去看吗？”
　　迟暖感慨说：“情节太难释怀了，光看影评都难受的不得了，我不想挑战。”
　　顾宁姿摘掉眼镜，收起手机：“分开的两个人，要再遇见本来就很难，何况还失忆呢？”
　　迟暖“咦”道：“你不玩了吗？”
　　“不玩了。”顾宁姿把她手机也收走：“你难道不困吗？”
　　迟暖：“……”
　　顾宁姿拍暗小夜灯。
　　房间里落入黑暗，时间还不晚，窗外楼下可以听到从广场纳凉刚回来的年轻母女的欢笑声。
　　两人规规矩矩躺下，后来顾宁姿碰到迟暖的指尖。她的指腹在迟暖的手背上漫不经心地攀爬，直到把迟暖的手完全圈进手心里，才停止。
　　迟暖转头看她：“……我确实还挺困的。”
　　顾宁姿：“那给我一个晚安吻吧。”
　　迟暖：“……？？？”
　　顾宁姿笑着凑近，亲吻迟暖的额头：“晚安啊。”
　　迟暖：“……晚安。”
　　顾宁姿稍稍拉开距离，含笑望进迟暖双眼里：“这里也晚安。”
　　话音落，顾宁姿覆上来，亲吻她的左眼。
　　迟暖捂住左眼：“你……”
　　细碎的吻从这时开始，一发不可收拾。顺着脸颊，最终落在迟暖的双唇上。
　　迟暖呼吸有些急，顾宁姿温柔而耐心地撬开她的牙关，加深了这个亲吻。
　　外面变得安静，两人头抵着头，手指交缠着睡着了。
　　……
　　第二天，迟暖回校前先去月子中心看岳芸和小梧桐。岳芸去上形体恢复课程了，白阿姨对迟暖说：“小梧桐吃饱了就睡，醒了蹬蹬腿伸伸腰，好带的不得了。”
　　小梧桐正睡着呢，小嘴巴一努一努的。迟暖想着他出生那天，揪紧自己指尖不放那一幕，亲情的暖流在心头涌动，她小小声对他说：“要乖呀，姑姑放周末假的时候再回来看你。”
　　回主城区，又在顾宁姿家待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餐后，迟暖才回学校。
　　高三生涯正式开始了。
　　进入高三，不论走读还是住宿的学生都要求上晚自修，走读的上两节，住宿的上三节。
　　第一节晚自修下课，迟暖还趴着写作业，跑下座去找杜敏她们玩的徐丹忽然尖声说：“啊啊啊！顾宁姿你画得太好了，你帮我也画一张吧！？”
　　听见“顾宁姿”这三个字，迟暖条件反射回过头。
　　徐丹挤在赵菁菁的椅子上，对着顾宁姿双手合十：“我不知道你画画这么厉害的！这画的暖暖也太好看了吧！求你啦，给我也画一副吧！！我去拿个本子给你哈。”
　　徐丹说着就跳起来要回座位上拿本子。
　　顾宁姿：“不要。”
　　徐丹：“……”
　　不远处的迟暖：“……”
　　周达茂也来凑热闹，看清顾宁姿在语文书空白处用笔勾的迟暖头像，瞬间乐了：“丹丹姐，你搞搞清楚，不是我同桌把班长画的好看，而是班长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呀！你嘛……就算画了也不好看，是吧？”
　　徐丹七窍生烟：“……是吧？‘是吧’你个头哦！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徐丹回到位置上，揣着镜子左照右看：“暖暖，你说我长得难看吗？”
　　迟暖真心实意地说：“不啊……”
　　徐丹：“那周达茂为什么说我不好看，顾宁姿也不愿意给我画画？”
　　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