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三岁,娃综虐渣 下(217)
最后几句话,许是工作人员不大理解,所以说得有些犹豫迟疑,但是程听言听到了,听得很清楚,可是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偌大的空间,随着那如雷一般炸在耳中的字字句句,空气已经稀薄到几乎无法呼吸。
床上的薄被,是用力攥紧的褶皱,被上的缝线将手指勒得发青。
程听言脑子一片空白,轻颤的唇齿磕磕绊绊:“你……在说什么?”
第239章
“你……在说什么?”
程听言的声音轻过微风, 如烟似雾。
亏得在两个电话间充当传声筒的工作人员一直绷紧神经,支棱着耳朵,才没漏听这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
工作人员耐心又细致地重复了一遍之前转述的话, 在话尾又贴心地加了一句“程老师有什么别的话想问吗, 我这里都可以帮您转述。”
话音落, 一落就落到了地上。
接通程听言那端的电话里许久没有声响, 久到工作人员开始觉得不妙,示意旁边的同事再拿个手机过来, 想要刷一眼直播看看情况。
打开的直播间里,依旧没有程听言的身影。
不过电话那头,好歹又有了响动。
“是……什么时候?那些话是她……什么时候和赵彤说的?”
山谷中激荡的飓风, 努力从漫长的山隙中挤出, 到出口处, 已细若游丝。
声音真的好轻,工作人员有些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了。
信号满格, 声音顶格,工作人员皱着眉抓了抓脑袋, 只能暂时回了一句“好的, 请稍等。”, 然后先去另一个手机上转述。
困扰了程听言这么多年的问题,对于赵彤而言, 实在太简单。
简单到, 工作人员的稍等,不过只是十几秒。
“程老师我回来了,您姥姥说‘彤彤说是她六岁那年, 你和她都在方……嗯方导?的剧组,那个人去探班的时候和她说的’。”
话再次落到了地上。
工作人员抓起手机看了看, 安静的仿佛已经挂断的电话,信号和声音依旧满格。
“程老师?程老师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工作人员试图把人呼唤回线上。
人,也确实被硬喊来了。
不过随着一声轻轻的“谢谢你,我问完了。”
电话就真的被挂断了。
折千纸鹤折到三点诶,攒得那么辛苦的四十根红线哦,就拿来问了这么一点好像很简单的事儿就结束了吗?工作人员有些不解,更是有些心疼那些被用掉的红线。
同样不解和心疼的,自然还有直播间的那些观众们。
四十根红线,就问了两个问题“何人”“何时”,答案还是谜语人,观众们实在不大能理解程听言这份奇怪的执着。
直播间里飘着各种的问号,无人知晓这似乎很简单的两个问题,对程听言来说是多么重要,那看似含糊的答案,又给了她多么清楚分明的重击。
那段话,那段程听言在上一世说与小饼干听的话,落在赵灿的身上,有可能是听别人言,落在赵彤身上亦是。
可如果是卯卯……
那已经无法承受,不敢回看的懊悔,让程听言甚至想要去想,如果卯卯也是听人说的……
但是,直觉告诉她,不是。
赵彤的话,抹去了她的世界里一直存在的一块迷雾。如果卯卯是小饼干,如果卯卯重生了……隔世的虚影与此生的实体相撞,从前许多有些奇怪,辨不分明,或有忽略的地方,这些年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世界完整了。
活下来的施定山。本不该出现在《宝宝去哪儿》第三季里的卫家。在节目里一直说喜欢她,坚定着要挣钱养她,一路保护着她帮她翻转了上一世的综艺形象的小胖兔兔……
如果卯卯就是小饼干,如果卯卯在那时候就已经重生而来。
是啊,上一世她死的时候,小饼干就在来赴约的路上,很可能正好看到……知道了她是谁。
这不就是她一开始的猜想么……有一个比她更早的重生者。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如果她后来没有刻意远离刻意不去了解更多,是不是她也有机会更早地认出小饼干……
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这些年她是在干什么?
她为了不伤害谁,推开了谁?为了等谁,离开了谁?又是为了和谁在一起,硬是亲手在自己和谁之间划出了不可逾越的距离?
已经完全混乱的逻辑撕扯着疲惫到木然的脑子。
程听言一直以为,找到小饼干的那天,会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那天。
只是没想到,是最开心,也是最痛苦的。
喜悦与苦痛,如同解药与毒药,将她来回灌,灌了个翻。
刺痛的心脏,痛得仿佛在生死两端来回煎熬。
程听言忍不住去回想过往所有,可脑中仿佛已经是断续的空白。
好闷,呼吸不过来……
本能让程听言想要伸手去扯松领口,只想要伸手,却没能提得起手。
程听言缓缓低头,紧攥着薄被的手青白青白的,已被缝线勒得发僵。
就是这双手,将那桌上的日记翻页,在手机上打下第一行谎言,买了出国的机票,删除了一条条已经编辑好但是不能发出的信息……
呵。
呵呵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程听言挂断工作人员的电话,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这对施鸿骁来说,是非常漫长的五分钟。
“找人去看看吧。”同看着监控墙的花浪,面上没了平时的嘻嘻哈哈,严肃开口道。
“再……等等。”施鸿骁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
那么亲近的两个人,有那么一段对方不知道的话,追到恋综也要搞清楚。虽然施鸿骁不知道她们是在搞什么,但是从程听言刚才打电话的语气……他觉得她应该需要一点个人时间。
“我也不是为了拍她,我就觉得,人不出来声音也没有,好像有点不对劲。”花浪亦从那简短的几句话里听出了点儿不对。
施鸿骁看了一眼时间:“嗯,再等……五分钟。再五分钟她不出来就找人去看。”
五分钟,又五分钟的无人卧室,让直播间飘起了一层层的问号。
“???言言是打完电话就睡着了吗?怎么不出来了?”
“也不是没可能啊,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就越来越轻了,是不是今天累了啊?”
“怎么可能打电话的时候就困了,打完就睡了……她可是刚掏空家底就为了这通电话啊!怎么回事,突然有点担心了。”
“节目组有人看到吗?找人去看看啊,或者房里那个大屏幕弹一下新消息也行啊。”
“是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之前戴着麦啊,就算睡觉不得摘了麦,或者有点声响啊。”
“来了来了,有人来敲门了!”
“走廊机位看到是工作人员过来了!”
……
挂完电话十分钟过去,程听言那边的收音连呼吸都是轻轻,施鸿骁没再等,让人过去看情况了。
敲门声,一声,又一声……
透过监控屏幕,传到了施鸿骁的耳朵里,让他坐直了一点,又更直了一点,然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