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好讨厌(108)
苟不利立刻扬着笑脸,“放心吧大人,小人是这儿土生土长的,自是熟悉所有的地方,定会让穆大人尽兴而归。”
闻言,许耀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穆絮跟在苟不利身后,耳边不停传来其介绍的声音,许耀既不在,穆絮也懒得敷衍,目光皆在小桥流水中回转。
苟不利这人最擅长阿谀奉承,拍了很多马屁,都未见穆絮有别的什么反应,也只好换了个男子都会感兴趣的话题,“咱们姑苏虽是没有金陵的秦淮八艳,但花酒中的芳华可不输给任何一家青楼楚馆。”
本以为会引起穆絮的兴趣,谁知穆絮听后却更为反感,“本官不胜酒力,若你不想带路,那便直接回吧。”
苟不利年纪虽小,但也不知去了多少回青楼,试问普天之下,有哪个男人不好色,在他眼中,穆絮的含蓄不过是在做做样子罢了,况且昨日其夫人在青楼寻人之事,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旁人虽不知他们是谁,可许大人身边的都知道呀。
苟不利用一副大家都懂的的表情看着穆絮,“穆大人若是怕夫人发现,可待到夜深时.....小人再带您去‘参观’。”
穆絮柳眉微撇,看了其一眼,便径直走了。
苟不利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追上前去,满脸惶恐,“穆大人,都怪小的不好,小的不该多嘴!不该多嘴!”说罢又开始掌嘴,与其说是掌,倒不如说更像是摸,手接触到脸的那一刻,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苟不利一个劲儿的求饶,可半天穆絮愣是没个反应,又恐其恼了,索性心一狠,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倒也真真给了自己几耳光,同时心里更是将穆絮给记恨上了,本以为其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易糊弄,没想到这根本就是难对付的烂木头!
穆絮在湖边停足,她静静地立在那儿,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吹动着她的发丝,瞥眼又见身侧立着一柳树,不知为何,竟看着它发愣了许久。
杨柳....
苟不利望着穆絮,见其有心事,倒也猜想其抗拒去青楼的原因,不会是因其惧内吧?!
日落西山的傍晚,苏州城看起来像是被彩霞染上色彩的安静小城,穆絮在捕快与护卫的护送下回了客栈,见其平安抵达,苟不利等人也回去向许耀复命了。
今日不过才走过几条街,看了游客湖上泛舟,穆絮竟觉得比前几日赶路还要累,想来许是与她的心情,还有随同之人的缘故,竟什么都没望进眼里。
穆絮回房后,翠竹将早已备好的热水端出,伺候其洗漱。
穆絮接过桃花递来脸巾洗了把脸,“殿下今日......”
说到一半穆絮却突然止住了,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明明轻薄且歌的是她,她又该站在什么角度去关心?再者,她有资格么?
桃花可没有穆絮的顾虑,只知这是个好时机,赶紧答道:“殿下今日一天都未曾出过房门,也不知为何,连午膳都未曾用过。”
穆絮闻声眉头紧锁,连午膳都未曾用过?
且歌就这么恼她?
可即便再恼她,也犯不着折腾自个儿呀。
穆絮放下脸巾,出了房门,一旁的翠竹正欲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屋子里哪儿还找得到穆絮的人影呀。
翠竹赶紧追出,见穆絮是往庖屋走,这才松了一口气,驸马爷原是要去给殿下备饭菜,可驸马爷这模样,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是要找殿下干架呀?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厨子便备好了饭菜。
穆絮端着食盘上了楼,可临近且歌所住的房间时,她竟有些犹豫了,犹豫要不要敲门,或是她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与且歌相见。
心中的恼怒虽渐渐得以平复,可那份犹豫却越扩越大。
等等...
恼怒?
穆絮微怔,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为何在知道且歌未用午膳时,她会担忧,甚至会如此恼怒?
饭菜的热气袅袅升起,萦绕在穆絮脸庞,为其脸上添了两道淡淡的红晕,她找了许久都未找到答案,只是固执地认为且歌会如此是因她而起,可她自己又为何如此反常,她不敢去细想。
穆絮深吸了几口气,到底还是决定敲门,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且歌吧。
穆絮缓缓伸出手,手还未接触到门,门就已经自个儿开了。
清浅本想要去给且歌取些清淡点的吃食,这一开门就看见了穆絮,虽有些诧异,可也很快平复下来,又见其手中食盘上还放着碗白粥与几道清淡小菜,倒也合殿下的胃口。
“哟,这不是驸马爷么?今日怎会想起来找殿下了?不会是又要去春花楼,提前来向殿下求救吧?”
清浅看到穆絮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起话也不禁阴阳怪气起来,若不是穆絮,殿下病酒的毛病岂会犯,若不是她带了药,那殿下说不定,说不定已经....
可恼归恼,殿下先用些吃食才是最重要的,既有人送来,那也省得殿下饿着肚子等了,未待穆絮回答,清浅接过穆絮手上的东西,冷声道:“清浅先替殿下谢谢驸马爷了,驸马爷若无事的话就先请回吧。”
穆絮知道清浅不待见她,可此时她更想亲眼见到且歌,好确认她是否无恙,如此她才能安心,“我可否进去瞧瞧殿下?”
清浅拒绝道:“殿下现下需要好生歇息,驸马爷还是请回吧!”
清浅眼中的抵触情绪太过明显,明显到穆絮想假装看不见都不成,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见且歌,“我见见便走,还请清浅姑娘进去通传一声。”
穆絮的纠缠,让清浅没了好脸色,“驸马爷,恕清浅直言,您昨夜闹腾了一宿,您歇息好了,这会儿工夫还不让殿下歇息吗?”
“我....我.....”
穆絮欲言又止,她分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屋里传来且歌的声音,“驸马回去吧,倘若有事,那便明日再道与本宫听。”
且歌果真是不愿见她!
明明她早就猜到了答案,可为何知道后,烦闷与失落感会接踵而来?
穆絮关心道:“殿下可有不适,可需得请大夫来瞧瞧?”
且歌坐在椅子上,面纱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仔细瞧,还是能透过面纱看见她脸上的红斑点,她的双眸望着笼中的鹦鹉出神,倘若穆絮昨夜没有唤江怀盛的名字,现下她这么关心她,也许她是会欢喜的吧。
且歌轻呵一声,最终也将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两个字,“无碍。”
穆絮听了很不是滋味,“我还是去给殿下找.....”
没等她说完,便被且歌打断道:“不必了!”
且歌的语气强硬,不容任何人反抗。
穆絮的心莫名又失落了一分,也知自个儿无法逼迫且歌,“好,那殿下早些歇息。”
穆絮离开后,清浅这才回屋,将食盘上的吃食一一放于桌后,欲唤且歌,又见其素手盖在脸上沉默不语。
昨夜她虽及时给殿下服了药,但想要彻底将那红斑点消散,还得有几日。
清浅知她再怎么宽慰也无用,再者殿下烦心也未必是因病酒一事,只怕是因驸马爷吧,“殿下,该用膳了。”
且歌嗯了一声,却不见其有任何行动。
穆絮下了楼,在就近的椅子上落座,心情很是烦闷,她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但更不知自己该如何与且歌讲和。
穆絮叹了一口气,正好被才从外面回来的徐慕河瞧见,见其一脸愁容,关心道:“穆贤弟,这是因何事而叹气?”
“多谢徐大哥关心,无事。”
徐慕河昨夜留宿于春花楼,早晨一起来,自然听说了昨夜所发生的事,稍加打听,便也不难猜出带人去春花楼寻夫的是且歌,现下看到穆絮的处境,也为其打抱不平起来,“贤弟,不是大哥说你,女人嘛,不能太惯着,你若是总如此忍让,那她必定会上房揭瓦,你看看你现在如何,不过就是去了一次青楼找乐子,她竟如此待你!”
“徐大哥言重了,此事确实是初源不对。”
一看到穆絮这软弱样,徐慕河就更是来气,想来其在家中一点地位都没有,昨夜若不是他与花娘入了房,他非得出来好生教训且歌不可,“贤弟,你无需怕那悍妇,她这等强悍,有违妇德,而你堂堂一介男子,岂有怕她的道理!”